赵晓：看不懂的经济，看得懂的税收
经济决定税收，税收来源于经济。但在中国，二者之间的关系突然反向背离，到底是为什么？
经济学理论认为，经济决定税收，税收来源于经济。也就是说，经济增长与税收增长具有基本的线性关系。通常认为，税收收入增速与经济增长速度相当比较合适，因为这样既能保持宏观税负的基本稳定，也能比较好地体现税收的中性特征。
但在中国，二者的关系好像并不是如此简单，要想看懂不太容易。
意外的低税收
在2000-2011年的12年中，除2009年外，中国每年的税收收入增长基本上都在20%左右，个别年份超过30%，而每年GDP增长在10%左右。简单换算，税收收入的增速基本上是GDP增速的2倍。从2012年开始，这一比率有所下降，降到一倍多一点，但无论如何，税收收入的增速总是要高于GDP的增速。
但是，从2015年开始，这二者的关系出现了明显的背离。
根据经济数据显示，2015年上半年国内生产总值296868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增长7.0%，与年初目标一致，与2014年全年7.4%的经济增速相比，增速下降0.4个百分点。国家统计局对此的解读是：“国民经济运行处在合理区间，主要指标逐步回暖，呈现缓中趋稳、稳中有好的发展态势。”
而税收情况呢？根据财政部公布的数据显示，2015年1-6月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中的税收收入66507亿元，同比增长3.5%。3.5%的增速不仅首次低于GDP增速，更是创造了自1992年中国实行市场经济体制以来的历史新低。财政部亦承认，3.5%的税收增速“离预期目标有些远”。
其实，如果刨除两个重要的偶发性因素，这一数据可能会更难堪。一个是消费税改革。2015年上半年国内消费税收入5313亿元，同比增长16.5%，这主要受益于2014年年底到今年初财政部两个月内三次上调成品油消费税，以及今年5月份开始的烟草消费税大幅上调。另一个是资本市场的牛市问题。今年上半年金融业营业税收入2373亿元，增长23.3%；金融业企业所得税收入5607亿元，增长14.3%；金融业个人所得税，特别是由于企业股权转让缴纳的个人所得税也出现大幅增长。初步估算，这两个因素导致的税收收入增长至少超过2500亿元，但刨去这两个增收因素，今年上半年的税收增长率仅0.5%左右。
从税收的角度看，与实体经济密切相关的税种主要有三个，分别是营业税、增值税和企业所得税。上半年，营业税同比增长6%，增值税同比增长2.4%，企业所得税增长4.9%，与2014年同期相比，三个税种的增速都有大幅下滑。
被高估的增长
为什么去年GDP增速为7.4%，税收收入增速为8.8%，而今年上半年GDP增速为7.0%，税收收入增速却为3.5%，刨去突增因素后甚至骤降为0.5%？为什么GDP增速下降了0.4个百分点，而税收收入增速却下降了8个百分点？二者之间的突然反向背离到底是为什么？
财政部的理由是：“收入增幅偏低的主要原因：一是进口大宗商品价格大幅下滑、进口额下降导致进口税收大幅下降；二是工业增长放缓，尤其是工业生产者出厂价格持续下降，导致按现价计算的增值税等税收低增长；三是企业利润增幅回落使企业所得税增幅相应回落；四是加快出口退税进度使出口退税额增加较多；五是受前几个月商品房销售低迷影响，房地产营业税、房地产企业所得税、契税、土地增值税、耕地占用税累计收入普遍下降。”
其实，这里说的还是经济层面的因素，经济之外的因素呢？笔者认为，可能有两个：一是经济增速可能被人为高估，毕竟经济数据可以“注水”，而税收收入是真金白银，“注水”不是那么容易；二是“结构性减税”政策效果开始显现。
究竟是何种原因，学者需要进一步进行定量研究，而读者心里也许已有答案。一句话：我不懂，你懂的。
来源：中外管理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