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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方正证券研究
2023年9月26日，国务院印发《实施更大规模减税降费后调整中央与地方收入划分改革推进方案》，引发市场对于消费税的关注和广泛讨论。
12月3日，财政部发布关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税法(征求意见稿)》，我国消费税体制暂时未发生重大调整。
消费税的概念的功能定位是什么？历史上我国消费税做过哪些调整？当前的消费税调整主要聚焦于哪些方面？我国对于奢侈品如何征收消费税？与国际相比有哪些差异？对消费税的调整对于免税行业会产生什么影响？
我国消费税虽然经历多次调整，但并未发生税制重塑。我们从消费税的概念和功能定位入手，通过研究自1994年以来中国消费税改革历程，发现消费税虽然经历多次调整，但并未发生税制重塑。当前市场对于消费税改革的关注点，主要聚焦在中央和地方税收分配、消费税征收环节后移等方面，且主要集中于消费税对白酒和汽车等行业的影响。
我国对于奢侈品的消费税征收力度相较于国际而言明显不足。我们对奢侈品的消费税征收问题进行探讨，发现从国际经验来看：①发展中国家对奢侈品征税较发达国家普遍；②征收范围广，且对奢侈行为或场所征收特别消费税；③奢侈品消费税征收税率比较高，且涵盖多个环节。而与国际相比，我国对于奢侈品的消费税征收较为简单，力度明显不足。
一旦奢侈品消费税的征收调整，将影响免税行业的发展。①消费税对奢侈品的课税范围增加、税率提升，将提高奢侈品零售价，扩大免税价差，利好免税发展。②消费税对奢侈品的征税环节后移。此举可能带来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征税环节后移亦将提升奢侈品的零售价。另一方面，免税商品或将额外缴纳在零售环节征收的消费税，但也不排除未来免税政策进行相应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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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从消费税的概念和功能定位入手
消费税的主要职能是引导消费，采取选择性征收方式。
消费税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是对以消费品或消费行为作为课税对象的各种税收的统称（一般消费税），包括增值税、销售税、零售税等。狭义是指以特定消费品或消费行为作为课税对象而征收的一种税（特别消费税），对应于中国的消费税。国际上根据征税范围将其划分为三类：有限型、中间型与延伸型，具体如下图所示。
根据国家财政政策、经济社会发展状况等多重因素，消费税的功能定位有所差异。消费税主要具备三项功能：组织财政收入功能、调节收入分配功能、保护环境功能（矫正外部性功能）。欠发达国家消费税主要为单纯财政功能，发达国家则侧重“矫正外部性功能”。
1.2 细看中国消费税的多次调整，暂时未发生税制重塑
1994年中国开征消费税，其定位要做到三项功能兼顾。既要发挥组织财政收入功能；又要充分发挥调节功能，实现调节收入分配、引导合理消费；同时，强化生态功能，促进资源的节约、环境保护。
中国消费税收入快速增长，且发生过多次调整，但未发生重塑。国内消费税收入由1994年的487.4亿元增至2018年的10,632亿元，CAGR为13.7%。自1994年以来，我国多次对消费税进行调整，不同时期、不同经济背景下，征税范围和税率的变化反映消费税限制或促进消费的政策导向变化。但其所涉及的税目、税率和征税环节均为局部调整，并未有根本性或整体性的重大变革。
中国消费税收入占税收总收入比重不高，且高度集中在四大类消费品。1994-2018年，国内消费税收入占比经历了先下降后上升的过程。1994年消费税占比为9.5%，后随着国家经济的发展，消费税发挥的组织财政收入功能逐渐弱化，且部分消费品被调整出消费税征收税目，整体占比持续下降至2008年4.7%。2009年，随着国家对成品油征收消费税税率的提升，消费税占比快速提升，基本稳定在7%-8%左右。目前消费税主要发挥调控和引导消费功能，收入高度集中在烟、成品油、小汽车与酒等四种消费品品类，以2017年为例，这四类产品贡献的消费税收入占全部消费税收入的比重分别约为44.7%、41.8%、7.8%、2.3%，合计96.6%（含部分高档汽车和高档烟酒，但是占比非常小）。由此可见，我国对奢侈品征收的税收占整体消费税收入比重极少。
1.3 当前消费税调整聚焦中央和地方的税收分配、征收环节的变化
2023年9月26日，国务院印发《实施更大规模减税降费后调整中央与地方收入划分改革推进方案》，其中提出的政策措施包括：“后移消费税征收环节并稳步下划地方。按照健全地方税体系改革要求，在征管可控的前提下，将部分在生产（进口）环节征收的现行消费税品目逐步后移至批发或零售环节征收，拓展地方收入来源，引导地方改善消费环境。具体调整品目经充分论证，逐项报批后稳步实施。先对高档手表、贵重首饰和珠宝玉石等条件成熟的品目实施改革，再结合消费税立法对其他具备条件的品目实施改革试点。改革调整的存量部分核定基数，由地方上解中央，增量部分原则上将归属地方，确保中央与地方既有财力格局稳定”。
该《方案》引发市场对于消费税的关注和广泛讨论。从《方案》中我们可以发现，可能发生的重要调整包含两个方面。
（1）中央和地方的税收分配
《方案》中提到增量部分原则上归属地方，是对地方政府财政收入的补充。自2016年5月1日，我国全面实施营业税改增值税以来，地方政府财政收入显著降低，由2016年的54.65%下降至2018年的53.40%，主要原因是营业税为地方税，原本为地方政府主要税收收入，而增值税则由国税局征收，再由中央划分至地方。其次，消费税增量归属地方，叠加征税环节后移，更显公平。我国消费品的生产和消费的地域分布极不平衡，例如白酒主要在西南地区生产，烟草主要在云南地区，但是消费者却分布在全国。当消费税作为对地方收入的重要补充时，为了使贡献消费的地方享受税收好处，而并非由生产和进口地的政府独享消费税，需要进行消费税征收环节的调整。
（2）征税环节的变化
消费税征收环节由生产端转移至批发或零售环节，将引起计税税基增加（由出厂价或进口价提高至零售价），如果不调整消费税税率，会提高消费者整体税负，对目前构成消费税税收主要来源的品类产生影响，尤其是白酒行业（由于汽车经销商毛利率较低，征税环节后移影响不大）。而从2023年12月3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消费税法(征求意见稿)》看，白酒的消费税税率及征收环节并未发生重大变化，仍执行2006年制定的20%从价税率和0.5元/斤的从量税。
我们认为，征收环节后移将带来征收成本的大幅提升，对于税务部门的管理要求较高，短期内较难一步落实到位。此外，从1994年金银首饰消费税征收从生产（进口）环节改为零售环节的经验来看，税率同步进行调整，由原来的10%调整为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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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奢侈品消费税的国际经验
从国际经验来看，消费税的征税范围一般设定为高档消费品（奢侈品）、高耗能产品、高污染产品和一些高档消费行为，且一般具备如下特点。
（1）发展中国家对奢侈品征税较发达国家普遍
截至2017年12月，35个OECD（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成员国中，仅澳大利亚、法国、韩国、挪威、土耳其、美国、加拿大和智利8个国家对奢侈品征税。与OECD国家相比，27个发展中国家中，对奢侈品课税的国家有18个，其中征收奢侈品消费税的有15个。
（2）征收范围广，且对奢侈行为或场所征收特别消费税
许多国家除了对高档商品征收消费税外，对于高档服务消费等奢侈行为和场所亦征收特别消费税。例如，东盟8国中5个国家将高档服务纳入消费税的征税范围，基本以娱乐服务为主；韩国对奢侈品消费税的征收范围包括33种产品和7种场所，涉及奢侈性活动和场所，如赛马场、滑雪场、蒸汽浴室、夜总会等等；我国台湾地区对高尔夫球场、歌厅、舞厅等高档消费场所在增值税的基础上，单独征收高税率的娱乐税（作用等同于特别消费税）。
（3）奢侈品消费税征收税率比较高，且涵盖多个环节
以韩国为例，其对奢侈品征收消费税力度较大，税率较高，对珠宝首饰、赛马场、毛皮制品及其他制品、进口威士忌、进口白兰地、进口啤酒、进口化妆品分别征税税率达60%、50%、60%、200%、150%、150%、10%。此外，各国征收消费税涵盖生产、批发、零售等多个环节。
2.2 我国目前对奢侈品的消费税征收较为简单
国现行的消费税征税范围包括15大类，其中涉及奢侈品的主要有高档化妆品、贵重首饰及珠宝玉石、超豪华小汽车、高尔夫球及球具、高档手表、游艇等。
与国际相比，我国对于奢侈品的消费税征收力度还是明显不足。
①课税范围比较窄。目前，名牌服装、鞋、箱包、电器、保健食品等奢侈品，均未被纳入我国消费税的征收范围。
②征税税率比较低且集中在生产（进口）环节。对比韩国高达60%以上的奢侈品消费税，我国只有5-10%。
③仅对奢侈品本身征税（并未对奢侈品消费行为征税）。许多国家对于赛马、舞厅表演等奢侈品消费行为征收消费税，二次征税力度更大，效果更明显。
2.3 调整奢侈品消费税的征收将影响免税行业
目前，我国免税商品主要为免征关税、进口环节税的进口商品和实行退(免)税(增值税、消费税)。免税商品主要以高端商品为主，调整奢侈品消费税的征收将影响正常价格和免税价格的价差，直接影响免税行业的发展。
我们对于奢侈品消费税的征收调整有如下猜想。
（1）消费税对奢侈品的课税范围增加、税率提升。此举将提高奢侈品在一般零售渠道的售价，扩大免税价差，利好免税行业的发展。
（2）消费税对奢侈品的征税环节后移。此举可能带来两方面的影响。一方面，征税环节后移亦将提升奢侈品的零售价。另一方面，免税商品或将额外缴纳在零售环节征收的消费税，这主要因为如果商品消费税由进口环节后移至零售环节，并不符合目前免税商品的免征范围，但不排除未来免税政策进行相应的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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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风险；宏观经济风险；汇率波动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