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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辑 《毛诗传笺》<汉朝郑玄的诗经笺注>

一、郑玄笺《毛诗》的原则 西汉,齐、鲁、韩三家《诗》属今文经,皆立于学官,《毛诗》晚出,属古文经,只在民间传授。《毛诗》的经文、篇次与三家《诗》有异,对各篇主旨的解说、名物制度的解释也不同。东汉,《毛诗》虽不立于学官,但也得到了朝廷的承认,古文经学家卫宏、郑众、贾逵、马融等都为《毛诗》作传。郑玄曾从张恭祖学《韩诗》,又师事马融受《毛诗》,在注《三礼》之后,又作《毛诗传笺》。《四库全书总目·经部·诗类一》云:“案《说文》曰:‘笺,表识书也。’……康成特因《毛传》而表识其旁,如今人签记,积而成帙,故谓之‘笺’。” 郑玄在《六艺论》中说:“注《诗》,宗毛为主。其义若隐略,则更表明;如有不同,即下己意,使可识别也。”(《诗》释文“郑氏笺”音义。)这段话可以看作郑玄笺《诗》的总原则,具体有以下几个方面:其一,凡是《诗》句文义容易读懂、不需解释或赞同毛传的,则不加笺释。其二,凡是《诗》句不易读懂而毛氏又未作传的,则加笺释。其三,凡是毛传文义隐微之处,则笺释以表明之,如《大雅·荡》:“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传:“背,无臣;侧,无人也。”笺:“无臣、无人,谓贤者不用。”其四,凡毛传文义简略之处,则作笺以深释之。如《小雅·瓠叶》:“君子有酒,酌言酢之。”传:“酢,报也。”笺:“报者,宾既卒爵,洗而酌主人也。”其五,凡毛传文义不尽之处,则作笺申发之。如《郑风·羔裘》:“羔裘晏兮,三英粲兮。”传:“三英,三德也。”笺:“三德,刚克、柔克、正直也。”其六,凡毛传有不当之处, 则作笺正之。 如《大雅·桑柔》:“民靡有黎,具祸以烬。”传:“黎,齐也。”笺:“黎,不齐也。”

二、《毛诗传笺》的体例 (一)随文释词。即按先后顺序释词。如果同一个字在《诗》中重复出现,且意义不同,这种格式就显得特别重要。如《大雅·崧高》:“于邑于谢,南国是式。”笺:“于,往;于,於。”有时也指明上下顺序。如《小雅·出车》:“我出我车,于彼牧矣。”笺:“上我,我殷王也;下我,将率自谓也。” 释词的体式很多,灵活多变。以释单字为例,或作“某,某也”;或作“某,犹某也”;或作“某某曰某”;或作“某某为某”;或作“某某谓之某”;或作“某,某某之谓”等。 (二)说明语法。有说明词序的。如《周南·汝坟》:“不我遐弃。”笺在解释句意时释为“不远弃我”。有说明修辞方法的。如《小雅·楚茨》:“楚楚者茨,言抽其棘。”笺:“茨言楚楚,棘言抽,互辞也。”又:“我仓既盈,我庾维亿。”笺:“仓言盈,庾言亿,亦互辞,喻多也。”互辞,即互文、互见,是一种修辞方法。 (三)指明兴意、喻意。若毛传指明兴句而不释兴意,笺则给以明释。如《王风·扬之水》:“扬之水,不流束薪。”传:“兴也。扬,激扬也。”笺:“激扬之水至湍迅而不能流移束薪。兴者,喻平王政教烦急而恩泽之令不行于下民。”若毛传简单指出兴意,笺则作进一步解释。如《曹风·鸤鸠》:“鸤鸠在桑,其子七兮。”传:“兴也。 鸤鸠, 秸鞠也。鸤鸠之养其子,朝从上下,莫从下上,平均如一。”笺:“兴者,喻人君之德当均一于下也,以刺今在位之人不如鸤鸠。”若毛传不言兴,郑笺则补释之。如《周南·葛覃》:“其鸣喈喈。”传:“和声之远闻也。”笺:“和声之远闻,兴女有才美之称,达于远方。”有时,笺亦说明喻意。如《小雅·正月》:“其车既载,乃弃尔辅。”传:“大车重载,又弃其辅。”笺:“以车之载物喻王之任国事也,弃辅喻远贤也。” (四)解释句意、章旨。释句意者,如《邶风·柏舟》:“我心匪鉴,不可以茹。”笺:“鉴之察形,但知方圆白黑,不能度其真伪,我心非如是鉴,我于众人之善恶外内,心度知之。”说明章旨的,如《周南·卷耳》:“陟彼砠矣,我马矣。我仆矣,云何吁矣。”笺:“此章言臣既勤劳于外,仆、马皆病,而今云何乎?其亦忧矣。深闵之辞。” (五)通过审音而找出本字以通训诂。若毛传对《诗》中之字作了解释,郑笺则从古音角度进一步解释。如《豳风·东山》:‘蒸在桑野。”传:“,也。”笺:“古者声、 填、 尘同也。”若毛传没有解释,郑笺也从古音角度解释。如上诗:“在栗薪。”“笺:“栗,析也,言君子又久见使析薪于事尤苦也。古者声,栗、烈同也。”有时,也从方言角度进行解释。如《小雅·瓠叶》:“有兔斯首。”笺:“斯,白也,今俗语斯白之字作鲜,齐鲁之间声近。”郑笺声训的常用术语,有“读如”、“读当如”、“读当为”、“读为”、“读曰”、“之言”、“之为言”等。 (六)改字而释。一是因音改字而释。如《小雅·大东》:“舟人之子,熊罴是裘。”笺:“舟当作周;裘当作求,声相近故也。”《小雅·黄鸟》:“此邦之人,不可与明。”笺:“明当为盟。盟,信也。”二是据形改字而释。如《邶风·绿衣·序》:“绿衣,卫庄姜伤己也。”笺:“绿,当为。故作,转作绿,字之误也。”《周南·关睢·序》:“哀窈窕,思贤才,而无伤善之心焉。”笺:“哀,盖字之误也,当为衷。衷谓中心恕之。”上述两种情况常用术语“当作”、“当为”。三是据通假径改字而释。如《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笺:“,亵衣,近污垢。”泽,通“”,故径改而释。有时,毛传有解拜,郑玄认为不对,也径改字而释。如《陈风·衡门》:“泌之洋洋,可以乐饥。”传:“乐饥,可以乐道忘饥。”笺:“饥者不足于食也。泌水之流洋洋然,饥者见之,可饮以饥。”乐,同“”,借为疗,故径改而释。四是据他经改字而释。如《卫风·硕人》:“硕人敖敖,说于农郊。”笺:“说,当作。《礼》、《春秋》之,读皆宜同。衣服日,今俗语然。”此据《礼》、《春秋》改“说”为“”而释。 (七)校异字、误字。据诸本互校,在笺中注出异文。如《王风·扬之水》:“彼其之子,不与我戍申。”笺:“其,或作记,或作己,读声相似。”据他经校勘,指出误字。如《风·君子偕老》:“分兮,其之展也。”传:“礼有展衣者,以丹为衣,蒙复也。”笺:“展衣,字误,《礼记》作衣。”

三、《毛诗传笺》的成就 第一,郑笺宗毛为主而不为毛传所囿,能探颐索隐,辨明是非,阐发新意,成一家之言。郑玄在毛传的基础上,有补充,有匡正,所以郑笺立足于毛传,又优于毛传。同一词语, 传、 笺皆释,但笺意加深,特别是郑笺更侧重抒情明理,义更深刻。如《小雅·北山》:“大夫不均,我从事独贤。”传:“贤,劳也。”笺:“王不均大夫之使,而专以我有贤才之故,独使我从事于役。自苦之辞。”郑笺在说明《诗》的语法修辞方面也较毛传全面得多。郑玄在表明毛传隐略之处时,又往往借题发挥,慨叹时事,抒发自己生活在桓灵之世,目睹衰落之政所产生的郁闷心情,具有现实意义,更为郑笺所独有。这种感伤时事之情是一种自然流露,其语不破坏笺的体例,也不与自己所处的时代相联系。如《小雅·桑扈》:“君子乐胥,受天之。”传:“胥,皆也。”笺:“胥,有才知之名也。,福也。王者乐臣下有才知文章,则贤人在位,庶官不旷,政和而民安,天子之以福禄。”又:“不戢不难,受福不那。”传:“戢,聚也。不戢,戢也;不难,难也。那,多也。不多,多也。”笺:“王者位至尊,天所子也,然而不自敛以先王之法,不自难以亡国之戒,则其受福禄亦不多也。” 第二,在继承和发展前贤声训经验的基础上,创造性地确立了“因声求义”的训诂原则,并运用于训诂实践中,为训诂学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在毛传以前,虽已见声训之例,但把声训用到训诂学上应首推毛传和郑笺,而在因声求义方面,郑笺比毛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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