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山的青狮村,因村口有一尊高大的青石狮子而出名,不过很多年前,狮子头被偷盗文物的賊偷走了,如今只剩下狮身。
在青石狮子的脖子上,挂着一块被风雨侵蚀多年的木板,上面写着‘青石诊所’四个大字,后面有一间破旧的院子,这就是青狮村方圆数十里唯一处能治病的地方。
青狮村附近的十里八乡,上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咿呀学语的婴孩,但凡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来这儿治病,久而久之名声也就传开了。
老郎中一辈子没有娶妻生子,早些年外出行医,捡了一个孩子拉扯长大,爷孙俩相依为命,靠着老郎中的微薄收入加上村民们救济,勉强生活。
半个月前老郎中仙逝,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都自发前来送行,在乡里乡亲的帮助下,张牧总算是把老头子风光大葬,没对不起老头养活自己二十多年。
日近中午,一辆银灰色奥迪轿车驶进了大青山,惹得附近的村民争相观望,尽管已经二十一世纪,但许多村民还是第一次见到汽车。
忽然,车子‘嗤腾腾’响了几下,然后就彻底哑火了。
璇既,便见车上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梳着丸子头,发髻上有一个白色蝴蝶结显得很是好看。望着哑火的汽车,精致宛若天雕地琢的脸庞上满是无奈。
按照路程来看,这里距青狮村还有近十里的山路要走,望了一眼脚上的高跟鞋,姜凌只后悔早上出门没穿运动鞋。
穿高跟鞋走石头铺村的山村小路,恐怕她是古往今来第一个。
当姜凌走到青狮村口,看到‘青石诊所’四个大字的时候都快要哭了。高跟鞋半路就报废了,她是一路赤着脚走过来的。
诊所的院门是半开着的,一眼便能到院里的葡萄架下,一个赤脚青年,半裸着身子,正躺在竹子编制的凉椅上乘凉。
似乎是在做梦,青年的双手时不时在半空乱抓着,口中还不断发出梦呓。
“阿花!阿花……”
正做梦和村花阿花在苞米地里翻滚打仗呢,突然牛叔招呼着鞋拔子就冲了过来,吓得张牧一个激灵,当即就清醒过来。
下一刻张牧就傻眼了。
院门口,站着一个比阿花还要漂亮的女孩,光着脚丫子,正站在自家门口。
张牧好歹也算是青狮村为数不多进过城的人,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一下子就看的有些痴呆了。
被一个陌生青年这么盯着看,再听到张牧这话,姜凌心中立刻就有些生气,但一想到此行目的,还是忍了下来,不冷不淡道:“请问张青石神医在家吗?”
“咳咳,你有病吗?”反应过来的张牧下意识地问道。
“你才有病呢!”姜凌是气不打一处来,哪里有这么问人话的。
“这里是诊所,来这儿不看病干嘛?”从竹椅上站起来,顺手拿起今早从王寡妇家的菜园子里偷来的黄瓜,张牧边啃边道。
听到张牧这话,姜凌愕然,好像还真是这个样子。
“我是来找张青石神医给我爷爷治病的,请问他在家吗?”
“看见门口贴的白联没?”张牧答非所问地扬扬头,示意姜凌瞧一眼门口挂的挽联。
“终生施药活人松柏高节不图报,一朝谢世归真兰桂芳德众心铭”
看到这副挽联,姜凌浑身都是一颤,不由后退数步,整个人的神色都变得恍惚起来。
大夫的话犹历历在耳,她爷爷的病就算是手术,也只有不到三成机会,更何况还是一个年过古稀的老人,姜凌更不想爷爷遭这个罪。
西医不能解决那就找中医,四处打听得知青狮村有个神医,或许能够治好自己爷爷的病,姜凌二话不说,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不顾一切地驱车赶来,却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呜呜……爷爷,是凌凌对不起你……”
驱车四个小时,车子坏在半路,又走了半个多小时,鞋都走破了,却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如果自己能早点来,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呀,这谁家的小姑娘?”
正是午饭时间,乡间劳作的村民陆陆续续回来,看到一个城里姑娘蹲在‘青石诊所’门口抱膝痛哭,纷纷上前安慰。
“小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有啥事跟大娘说。”
“臭小子,你欺负人小姑娘了?”一个赤着上身的中年汉子,指着院子里的张牧呵斥道。
“天地良心,牛叔你可别瞎说!”听到牛大叔这话,张牧吓了一跳,赶忙解释。
“哼!我还不知道你这臭小子,见了漂亮姑娘就迈不动腿,平日里没少欺负我家姑娘,现在你爷爷走了,你胆子也肥了,在村口就敢欺负人!以后还不得反了天?看我今天不替你爷爷好好收拾你!”说话间牛叔反手脱下鞋拔子就朝着张牧招呼过来。
“喂,大美女,你快说话呀!”看到牛叔来真的,张牧立刻就急了,连忙使出一招‘狗急跳墙’,绕开牛叔翻过院墙冲着姜凌急忙喊道。
“大叔,您别误会,他没欺负我……”在旁边大娘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姜凌哽咽解释。
“那小姑娘你哭啥?”
听到自己婆娘的话,正穿鞋的牛叔也是一脸纳闷儿地望着姜凌,纳闷儿一个小姑娘家家干嘛在村口失声痛哭。
“我爷爷病重,我来找张青石神医,没想到他已经,呜呜……”话到最后,又是一阵呜咽。
这个时候,周围的村民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诶,你爷爷知道你这么孝顺,肯定会很开心,小姑娘你就别伤心了!”
“就是,听你这话的意思,你爷爷不是还没死嘛!”旁边的张牧也是安慰道。
“臭小子,把你的臭嘴闭上!”听到张牧的话,一旁的牛叔是气不打一处来,在他看来张青石就是被张牧活生生气死的,本来还打算把女儿嫁给张牧,不过现在看来,得好好思衬思衬了,不能把女儿往火坑里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