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 年,《舞娘》的横空出世让蔡依林首次获得台湾金曲奖,也让她成为了男同志竞相模仿的 ICON 。
台湾男性模仿《舞娘》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z53TUvo1zd4
台北知名同志夜店 funky 曾做过调查,蔡依林的舞曲多次登顶“最热舞曲 top 榜”,《 舞娘 》则是 2006 年的年度总冠军, 2007 年同志大游行主题曲为蔡依林的《 爱无赦 》。
爱无赦mv https://c.y.qq.com/base/fcgi-bin/u?__=MB0I1O8
舞曲长久以来被视为一种别与主流的另类音乐形态而不受关注,而蔡依林的舞曲,不仅靠听觉冲击,在编舞设计和舞台形象中探索阴性魅力的释放,进而聚合她的粉丝群体(女性、阴柔男同志),形成了一种强大的 号召力量 。
舞娘BL版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Uie2GyFj8cU
舞娘: 操控视觉的音乐美学
2006 年 5 月,歌曲《 舞娘 》的发行意味着一场舞曲的多感官盛宴。蔡依林身着印度舞衣,上演着纷杂缭乱的彩带舞,伴随着悠扬的印度旋律,让人联想着恒河边上有一位身披沙丽的异国舞姬,在不断地“旋转、跳跃……”,忘我而沉醉。
舞娘mv https://c.y.qq.com/base/fcgi-bin/u?__=EK9E1OK
这首歌凭借着洗脑的旋律和妩媚的舞姿让人“上头”,进而掀开了一场舞曲革命——音乐不仅可以听,而且能看,“舞娘”瞬间成为了男同志竞相模仿的对象。
舞娘舞蹈教学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RhzoYGyir1w
1974 年,传播学者 Jay G. Blumler 及 Elihu Katz 提出“使用及满足”,认为受众可以使用媒介来获得愉悦,而流行音乐研究学者 Simon Frith 更深层次的强调说,人类研究的重点,不应该在于音乐如何“反映”了人们既有的身份和背景,而是如何主动的“创造”和“建构”出人们的美感经验与社群主体。 《舞娘》中采用的视觉和身体表达,增强了音乐的可看性,也将舞曲带入到大众视野。
特务 J: 扮装(drag)与
阴性特质的地位重塑
2007 年《 特务J 》的表演理念则是突显出“ 扮装 ”美学和身份建构。在这张专辑以音乐电影为概念,十首歌打造了一个完整的具有画面感的故事情节--蔡依林是一位秘密组织的杀手,没有姓名,只有代号“ 特务J ”。
特务J mv https://c.y.qq.com/base/fcgi-bin/u?__=w3OL1On
她前一秒是扮钢管舞娘的秘密特务,后一秒是潜入金三角的杀手。在所有的过往中,大家认定的都是她“扮装”过后的特务形象,没有人知道她真实身份。
金三角mv https://c.y.qq.com/base/fcgi-bin/u?__=ESlE1Os
“ 扮装 ”指男同志透过穿女性服装来扮演女性的次文化活动,想效法展示女性之美,表达自己对性别身份的重新建构。蔡依林扮装的“特务J”,只身潜入敌营,刺杀大 boss ,以一种冷酷形象完成强势的 阴性特质 (empowered femininity)的建构。
“ 特务 J ”中,性感的黑色套装和高筒靴也是阴柔男同志扮装的热门造型。
图源百度图片:特务J
花蝴蝶: 内衣外穿的
敢爆 (camp) 美学
“ 敢曝 ”最早来源于美国女性主义作家苏珊桑塔格初期提出 camp 一词,是一种夸张、做作、偏激的, 并与同性恋文化“感觉”和“趣味”有关的艺术风格。
麦当娜模仿玛丽莲梦露的“敢曝”美学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37880840?from=search&seid=5171112203781046965
2000 年小 s 主持的《百分百变装秀》模仿了各种流行文化中的性别摹本:李小龙、金刚芭比、 Michael Jackson ,通过夸大戏拟,建立独特风格的“敢曝”( camp) 美学。
图为小s模仿李小龙,来源于百度图片
同时,从社会心理功能看敢曝,把敢曝看成是一种易受伤害者为了自我保护而公开采取的“我是谁”的表演,敢曝也就成为一种有目的自我展现。《 花蝴蝶 》 mv 中,蔡依林的打歌服是内衣外穿的设计,大胆的展示了女性特征,呼吁弱势群体敢于表达自己,对于那些在社会中受到歧视、鄙夷甚至是暴力的男同性恋者来说,这首歌是非常正能量的鼓励和关怀。
花蝴蝶mv
https://c.y.qq.com/base/fcgi-bin/u?__=sOwL1Ou
美人计: vogue 文化和天后崇拜
2010 年 7 月 14 日,蔡依林发布的单曲《 美人计 》,再次受到了同性恋社群广泛的欢迎,歌词呼吁的自尊、美丽和认同,加上 MV 舞蹈沿用了同志最爱的 vogue 舞风,使得这首歌被誉为“ 同志国歌 ”。
美人计mv https://c.y.qq.com/base/fcgi-bin/u?__=zNNL1Os
Vogue 舞始于 1960 年,是哈林区的黑人男同志发明,当时他们在监狱中无所事事,只能通过阅读时尚杂志《 Vogue 》来消磨时间,因此他们受到了《 Vo gue 》的启发,将书中模特们的走秀姿势串联,搭配音乐,变成了现在的 Vogue 舞种。
图为vogue教父Willi Ninja,图/Pinterest、Tumblr
Vogue 舞蹈最初强调线条呈现、对称性、精准的角度,当今的 Vogue 舞蹈已复杂化许多,甩手舞是 V ogue 的招牌动作。这种舞蹈在 1990 年麦当娜歌曲《 Vogue 》和《 巴黎在燃烧 》出现才慢慢地被人熟知,蔡依林的《 美人计 》的灵感就来自于麦当娜。
《巴黎在燃烧》剧照,图/Out The Movies
麦当娜《vogue》live show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36052211?from=search&seid=2832472933106697133
《美人计》发行后引起了一场 V o gue 狂欢,尤其是男同志更愿意解放身心去大胆展现自我, youtube cover 大多来自于舞姿妖娆的男性。
蔡依林还借势办起了一场“美人计vogue创意舞蹈大赛”奖金高达64万台币。
《美人计》的狂欢再次让蔡依林登顶音乐天后的宝座,召唤了男同志的爱慕和崇拜。也就是文化研究中的“ 天后崇拜(diva worship) ”。男同志的“天后崇拜情节”主要来源于对影像中具有强烈女性气质的女人的崇拜感,他们对这样的女性由衷的羡慕和憧憬,因为“天后”可以引诱和操纵驾驭高大英俊的男人,他们视“天后”为榜样,渴望重塑自己。
《你也有今天》: 性别议题 的集中呈现
2010 年后,蔡依林的视野落脚到社会议题中,她的专辑更具先锋性和时代性。 2018 年发布的《 ugly beauty 》是一张女性立场的概念专辑。
《玫瑰少年》以“ 性别平等 ”、“ 性别气息 ”作为创作素材;
歌曲取材于台湾“叶永鋕事件”,图为其母,图源Youtube《不一样又怎样》纪录片
《怪美的》鼓励女人要做自由自在的自己;
怪美的mv https://c.y.qq.com/base/fcgi-bin/u?__=yXoI1Ox
《红衣女孩》鞭笞了出轨的男人,体现强势女性的作用;
红衣女孩mv https://c.y.qq.com/base/fcgi-bin/u?__=2hJI1Op
而《你也有今天》则是一首反父权审视(male gaze)的阴性题材作品。
你也有今天mv https://c.y.qq.com/base/fcgi-bin/u?__=WPEL1Oi
mv 的开头就表明“在复仇与爱中,女人比男人更野蛮”,影片的情节根据著名的“安纳塔汉岛女王”事件改编。蔡依林饰演一名流落荒岛被俘虏的无助女性,只能听从 32 名男人的指令,渐渐适应环境之后,她靠自己的女性魅力媚惑众生,并成功逃出荒岛。
歌词也体现了女性意识的爆发:看花花蝴蝶如何变成女王蜂 / 看绵羊如何反哺禽兽。整首歌先是让女性成为男人操控和窥探的对象。
但最后推翻了男性视角中扁平化、脸谱化的女性特征,女人不再是供人娱乐的奴隶,她也可以抵抗特权,《 你也有今天 》是对资本主义中“ 父权凝视 ”的反叛和探讨,而在性别议题的视野下,其呈现的巨大阴性力量对于女性和少数弱势群体也是一种鼓舞。
蔡依林曾说,她的梦想是有朝一日可以像她最崇拜的麦当娜一样,以专业能力打破女艺人演艺寿命的极限,到了四十岁时,还能穿着性感在舞台上表演倒吊。在主流的音乐舞台上她以风情万种的姿态释放自己的性别魅力,诱惑男性也颠覆这些嘲讽。她的独特性让她在工业化的音乐流水线上脱颖而出,而男同志们通过接触蔡依林的舞曲,发现可以通过扮演、敢曝等方式进行自我表达。蔡依林的舞曲文化因此成为镶嵌在男同志身体里的阴性密码、历史褶皱与文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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