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雪球App,作者: Tim艇,(https://xueqiu.com/6288130395/135327206)
2023年4月30日,$ST康美(SH600518)$股票开启连续跌停模式,74个交易日累计跌幅超71%,市值蒸发逾370亿元。股价瀑布式下跌的背后,是令人震惊的财务造假事件。
一、康美药业财务造假案情梳理
2000—2012:
①李量利用担任证监会发行监管部发行审核一处处长、创业板发行监管部副主任等职务上的便利,为康美药业等9家公司申请公开发行股票或上市提供帮助,收受贿赂折合人民币共计约694万元。
②康美药业董事长兼总经理马兴田曾行贿揭阳市委原书记陈弘平,共计港币500万元。陈弘平为马兴田当选第十一届全国人大代表提供帮助。
③马兴田行贿广东省委原常委、广州市委原书记万庆良,涉及金额港币200万元、人民币60万元(2000—2014年期间)。
④原任广东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安全生产监管处处长蔡明利用职务便利,为康美药业谋取利益,先后3次收受康美药业董事长兼总裁马某、副总经理李某贿送的现金共计港币30万元。
2012/12/15:
北京中能兴业投资咨询有限公司在《证券市场周刊》上刊载题为《康美谎言》一文,质疑康美药业涉嫌财务造假,在土地购买和项目建设上涉嫌虚增18.47亿元的资产,几乎是公司2002-2010年9年净利润的总和。涉嫌虚增的资产主要体现在两方面:公司公告声称拥有的土地实际上并不存在或面积大幅缩水,以及重大投资项目的建设规模远小于公司宣称的数字。
2013/3/2:
《康美谎言第二季》发表,根据现场调查取证发现:康美药业916亩7.6亿元的土地使用权无形资产,实际位置位于一座140米高、名为“乌头坎”的荒山上。但当时康美药业一遍遍澄清,此事也不了了之。
2014/8:
一位康美药业的持股人(刘志清)到证监会进行了实名举报,详细说明康美药业管理层的违法违规行为以及取得证据的途径。
2014/8—2015/11:
原任广东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药品安全生产监管处处长蔡明利用职务便利,为康美药业谋取利益,先后3次收受康美药业董事长兼总裁马某、副总经理李某贿送的现金共计港币30万元。
2016:
广东证监局做出答复称:“未发现康美药业伪造土地使用权证,虚增土地资产的情况”。随后,2016年6月,刘志清状告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行政不作为,称康美药业管理层侵占上市公司资产十多亿元。2018年8月,刘志清的再审申请被驳回。
2018:
康美药业货币资金从2014年的100亿元增加到2018年上半年的399亿元。与此同时,公司账面还存在大量有息负债。其有息负债已经从2014年的69亿元增至2018年上半年的347亿元,产生了大量的财务费用。康美药业坐拥大量现金却痴迷于借贷,账上的钱到底存不存在等情况已经引起市场担忧。
康美药业发布关于收到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立案调查通知的公告。
2023/3/19:
中国裁判文书网公布四川省阆中市市委原书记蒋建平受贿罪一审刑事判决书。康美药业董事长马兴田属于行贿人之一。
2023/4/30:
康美药房发布2018年度报告,报告中299.4亿的货币资金“不翼而飞”,具体内容如下:①2018年年报披露公司重大会计差错更正,其中,由于公司采购付款、工程款支付以及确认业务款项时的会计处理存在错误,造成公司应收账款少计641,073,222.34元;存货少计19,546,349,940.99元;在建工程少计631,600,108.35元;由于公司核算账户资金时存在错误,造成货币资金多计29,944,309,821.45元;
②营业收入多计8,898,352,337.51元;营业成本多计7,662,129,445.53元;公司在核算销售费用和财务费用存在错误,造成公司销售费用少计497,164,407.18元;财务费用少计228,239,962.83元;
③由于公司采购付款、工程款支付以及确认业务款项时的会计处理存在错误,造成公司合并现金流量表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项目多计10,299,860,158.51元;收到其他与经营活动有关的现金项目少计137,667,804.27元;购买商品、接受劳务支付的现金项目多计7,301,340,657.76元;支付其他与经营活动有关的现金项目少计3,821,995,147.82元;购建固定资产、无形资产和其他长期资产支付的现金项目少计352,392,491.73元;收到其他与筹资活动有关的现金项目多计360,457,000.00元。
2023/5/6:
上交所二次发函,直言“应当严格区分会计准则理解错误和管理层有意财务舞弊行为性质的不同”,并提问多项差错调整的具体情况以及合规性,并要求康美药业全体董事、监事、高级管理人员自查。
2023/5/17:
证监会初步查明,康美药业2016—2018年财务报告存在重大虚假,一是使用虚假银行单据虚增存款,二是通过伪造业务凭证进行收入造假,三是部分资金转入关联方账户买卖本公司股票。康美药业表示公司存在88.79亿元的资金往来,这些资金被相关关联公司用于购买公司股票。
2023/5/20:
港交所发布公告称,将康美药业从中华通名单中移除并加入到中华通特别名单。康美药业股票停牌1天,并将于2023年5月21日起实施其他风险警示,实施其他风险警示后股票价格的日涨跌幅限制为5%,康美股票简称由“康美药业”变更为“ST康美”。
2023/5/21:
MSCI在官网宣布,将把ST康美(康美药业)从MSCI相应指数中剔除。
2023/5/28:
康美就上交所《媒体报道有关事项的问询函》作出部分回复。ST康美表示,经核查,由于公司治理、内部控制存在重大缺陷,公司存在使用不实单据和业务凭证造成多计银行存款及收入、未如实反映款项支付等情况。
2023/8/17:
康美药业收到了证监会对其《行政处罚及市场禁入事先告知书》,《2016年年度报告》《2017年年度报告》《2018年半年度报告》《2018年年度报告》中存在虚假记载,虚增营业收入、利息收入及营业利润;虚增货币资金;虚增固定资产、在建工程、投资性房地产等事项。
二、透过财务数据识别财务造假
(一)巨额的货币资金与逐年递增的短期借款
康美药业历年年报显示,2016、2017年公司账面的货币资金分别有273亿元和342亿元,增长率分别为72%和25%,但同时,公司却承担着高额的短期借款,而且在2016、2017年短期借款分别增长了80%和37%。换句话说,一边是巨额的货币现金,一边是逐年递增的有息借款。这种情况下,意味着康美药业在拥有充足的现金流前提下,却在借钱经营公司,不符合商业逻辑。而且,高额的短期借款背后承载着高额的财务费用,例如,2018年康美药业一年的财务费用就达到18.86亿元。
(二)不对称的现金流与净利润
2015—2017年,康美药业净利润呈现每年稳定增长趋势,2017年达到41亿元,三年年复合增长率为21.9%;与之相比的公司经营性净现金流,在2015—2017年期间仅占到公司净利润的50%不到。
(三)举债分配股利和偿付利息
经营性净现金流被比喻为企业经营的血液,是企业健康、稳定、持久发展的重要指标之一;而康美药业每年仅仅花费在“分配股利和支付利息”的金额就超过了经营性净现金流,也暗示了公司发展存在巨大的财务风险。
(四)控股股东99.53%的股权被质押
康美药业的控股股东康美实业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在2017年、2018年、2023年对康美药业的持股比例分别为32.98%、32.91%、32.75%,属于公司第一大股东。但截至2018年11月底,其持有康美药业股份中99.53%的部分已被用于质押。换句话说,康美实业投资控股有限公司几乎将其持有的所有康美药业股份进行了“二次圈钱”。
(五)近300亿货币资金“不翼而飞”
康美药业2018年年报披露:“由于公司核算账户资金时存在错误,造成货币资金多计29,944,309,821.45元”;不仅如此,公司在营业收入,销售商品、提供劳务收到的现金项目也分别多计了88.98亿和102亿元。
三、财务造假的预防提示
下图我列出了,当以下指标出现异常时,企业可能会出现财务造假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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