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李慧珍 图：网络（来源于网络）
我爸他们兄弟俩，我有个大伯。我爷爷在供销社干了好多年，是个老职工。那时候有个政策，他退休的时候能让一个子女去顶他的班。那时候我爷爷出去上班了，我奶奶就带着我爸和大伯这俩儿子在家种地。大伯和我父亲，论年龄的话，都能顶爷爷的班。我爷爷呢，他当时是想让我爸去顶班的。为啥呢？因为那时候我大伯已经订婚了，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不过呢，我大伯跟伯母一合计，这个班就得让他来顶。大伯讲，他是长子，要是顶了班，就能帮爷爷奶奶撑起这个家了。大伯都这么说了，父亲这人本来就不喜欢争争抢抢的，也就答应了。就这样，大伯成了供销社的正式职工。在那个时候，供销社的职工可吃香了。我大伯在我们镇的供销社上班呢。他结婚后就不在村里住了，
而是住在供销社的那两间家属院。我伯母优越感可强了，毕竟他们常常能买到供销社里打折的东西。我妈说，那时候买布得用布票。我妈想给我和我姐做件褂子，可家里布票不够了，就上大伯家借去了。可是伯母怎么都不肯借，她讲布票挺稀罕的，还得留着扯几尺布给娘家人做衣裳呢。大伯通过顶班得到了正式工作，可他并没有兑现以前的承诺，真正帮爷爷奶奶撑起这个家。爷爷退休后就跟奶奶住在村里。爷爷奶奶家就在我们前面的巷子里，有时候我们喊一嗓子，爷爷在家都能听到。爷爷奶奶家挑水、砍柴这些活，都是我爸干的。奶奶家有两亩地，我父亲负责耕种。春种秋收的时候，父亲会到供销社买化肥。大伯就在供销社卖化肥呢，按道理他完全能帮奶奶家把化肥钱
付了，可他压根儿不管，钱都是我父亲出的。逢年过节的时候，哪怕家里穷得叮当响，也得给奶奶家买两斤点心，再给爷爷带上两瓶散酒。爷爷就好这口小酒，喝了能解解乏呢。大伯很少回我们村的家，老是拿工作忙当借口，可实际上，镇上离我们村还不到三里地呢。再忙，过年过节的时候也能回来看看吧。他们偶尔回来一趟，不是嫌家里的鸡鸭把院子弄脏了，就是嫌奶奶家的板凳上有灰。爷爷奶奶也恼了，说爱回不回，这才上了几天班啊，一回来就嫌这儿脏那儿脏的，就跟不是从农村走出去的似的。大伯家有三个孩子，他们都觉着自家条件不错，上学的时候就不认真读书，他们想反正家里吃穿不愁。我跟堂哥以前在同一个班上学呢。他上课的时候，要么打瞌睡，要么跟别人交头接耳的。下课之后，人就没影了，也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我们家就我和姐姐。我爸妈都清楚，在农村不读书就没别的路
可走。他们讲，哪怕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们好好读书。我跟姐姐打小就不挑吃穿，就一个劲儿地比着好好学习。在我印象里，要是没到逢年过节，我们就得穿打补丁的衣服，有件好衣服得留着过年的时候穿。我们家三面墙上都贴满了我和姐姐的奖状，这可真让我们自豪。初中毕业，我跟姐姐都考上中专了。我上的是师范，姐姐考的是卫校。当时，我和姐姐都当上了国家干部，这可让我爸妈在村里一下子抬起了头。以前好多人瞧不上我们家，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家就俩闺女，没儿子；另一方面呢，爸妈一直辛辛苦苦供我们念书口述：李慧珍 图：网络（来源于网络）我爸他们兄弟俩，我有个大伯。我爷爷在供销社干了好多年，是个老职工。那时候有个政策，他退休的时候能让一个子女去顶他的班。那时候我爷爷出去上班了，我奶奶就带着我爸和大伯这俩儿子在家种地。大伯和我父亲，论年龄的话，都能顶爷爷的班。
我爷爷呢，他当时是想让我爸去顶班的。为啥呢？因为那时候我大伯已经订婚了，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不过呢，我大伯跟伯母一合计，这个班就得让他来顶。大伯讲，他是长子，要是顶了班，就能帮爷爷奶奶撑起这个家了。大伯都这么说了，父亲这人本来就不喜欢争争抢抢的，也就答应了。就这样，大伯成了供销社的正式职工。在那个时候，供销社的职工可吃香了。我大伯在我们镇的供销社上班呢。他结婚后就不在村里住了，而是住在供销社的那两间家属院。我伯母优越感可强了，毕竟他们常常能买到供销社里打折的东西。我妈说，那时候买布得用布票。我妈想给我和我姐做件褂子，可家里布票不够了，就上大伯家借去了。可是伯母怎么都不肯借，她讲布票挺稀罕的，还得留着扯几尺
布给娘家人做衣裳呢。大伯通过顶班得到了正式工作，可他并没有兑现以前的承诺，真正帮爷爷奶奶撑起这个家。爷爷退休后就跟奶奶住在村里。爷爷奶奶家就在我们前面的巷子里，有时候我们喊一嗓子，爷爷在家都能听到。爷爷奶奶家挑水、砍柴这些活，都是我爸干的。奶奶家有两亩地，我父亲负责耕种。春种秋收的时候，父亲会到供销社买化肥。大伯就在供销社卖化肥呢，按道理他完全能帮奶奶家把化肥钱付了，可他压根儿不管，钱都是我父亲出的。逢年过节的时候，哪怕家里穷得叮当响，也得给奶奶家买两斤点心，再给爷爷带上两瓶散酒。爷爷就好这口小酒，喝了能解解乏呢。大伯很少回我们村的家，老是拿工作忙当借口，可实际上，镇上离我们村还不到三里地呢。再忙，过年过节的时候也能回来看看吧。他们偶尔回来一趟，
不是嫌家里的鸡鸭把院子弄脏了，就是嫌奶奶家的板凳上有灰。爷爷奶奶也恼了，说爱回不回，这才上了几天班啊，一回来就嫌这儿脏那儿脏的，就跟不是从农村走出去的似的。大伯家有三个孩子，他们都觉着自家条件不错，上学的时候就不认真读书，他们想反正家里吃穿不愁。我跟堂哥以前在同一个班上学呢。他上课的时候，要么打瞌睡，要么跟别人交头接耳的。下课之后，人就没影了，也不知道跑哪儿玩去了。我们家就我和姐姐。我爸妈都清楚，在农村不读书就没别的路可走。他们讲，哪怕砸锅卖铁，也要供我们好好读书。我跟姐姐打小就不挑吃穿，就一个劲儿地比着好好学习。在我印象里，要是没到逢年过节，我们就得穿打补丁的衣服，有件好衣服得留着过年的时候穿。
我们家三面墙上都贴满了我和姐姐的奖状，这可真让我们自豪。初中毕业，我跟姐姐都考上中专了。我上的是师范，姐姐考的是卫校。当时，我和姐姐都当上了国家干部，这可让我爸妈在村里一下子抬起了头。以前好多人瞧不上我们家，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家就俩闺女，没儿子；另一方面呢，爸妈一直辛辛苦苦供我们念书英文talentcamp.Cn，家里过得紧巴巴的，穷得很。我跟姐姐都考上中专了，伯父和伯母可眼红了。他们家有三个孩子呢，没一个考上学的。我的两个堂哥都在供销社当临时工呢。堂姐初中毕业之后，在家闲了好几年，也没找着活儿干，就早早嫁人了。父亲讲富不过三代，那时候大伯争去了顶英文ibelieves.Cn班的机会，可他没重视对孩子的教育。中专毕业之后，我被分配到县城的小学去教书，我姐姐呢，则
去了县医院工作。那年，大伯他们供销系统组织盖家属楼，大伯就报了名，买了个一楼的房子。他们终于不住供销社那两间低矮的小平房了。那小平房在低洼地，一下雨，院英文97xwf.Cn子就倒灌水，根本没法住。大伯家买楼那会借了好多钱。当时爷爷奶奶都还活着呢，从爷爷那借走了好几万。后来这钱还没还就不清楚了，我们也从不去管这事儿。毕竟那是老人自己的钱，他想咋分配就咋分配呗。我们其实一直都清楚，爷爷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在帮大英文qxuy.Cn伯家。大伯家有两个儿子，都住在城里，他们买房子的时候爷爷可没少帮忙呢。爷爷奶奶都不在了之后，大伯好像突然发觉，他和我爸是彼此相依为命的亲人了，于是开始频繁地到我们家走动。他跟伯母老是坐公交车回村。我爸这人实诚，大伯一来，他就特高兴，还打电话叫英文xtfrd.Cn我们也回家。让我妈炖只鸡，炒条鱼，做满满一桌子好菜。大伯跟伯母老是羡慕我们家的日子。我爸妈身体特棒，一直种着几亩地呢，家里粮食多得吃不完，都堆在那儿。我跟姐姐都特别孝顺，我们老是往家里送吃的、用的，给父母的零花钱也没断过。2008年，我们英文jiapaihang.Cn给爸妈都买了农村的养老保险。当初买养老保险可没少花钱，俩人花了快十万呢。不过现在啊，父母每个月的养老金加起来能有差不多4000块，这些钱够他们花了。
我大伯呢，退休金就三千块左右，伯母没有退休金。而且啊，两个儿子家还得靠他们帮忙，这样一来，他们英文menchuo.Cn的日子可比我们家紧巴多了。大伯每次从我们家离开的时候，伯母就老是跑到我们家放粮食的西屋去查看。我妈特别大方，她给伯母装了一袋白面，又装了一袋玉米面，好让他们带回家吃。母亲还装上一篮子家里的土鸡蛋给他们，再拔上一大袋子青菜。伯母乐呵呵地讲，英文btp.net.Cn每次来上一回，他们回到家后，老长时间都不用花钱去买吃的了。有时候我爸看大伯日子过得不容易，就把我们买给爸的好酒、好茶叶也给大伯带过去。那个周末我在家打扫卫生呢，突然就接到我母亲打来的电话。她告诉我大伯和伯母又回去了，想让我们也回去一趟。那天英文nsrvm.Cn我家里本来有点事的，不过母亲讲，让我跟姐一块儿回去，说是有事要商量。我们回来的时候，大伯和伯母已经在那儿坐了好一会儿了。大伯说，他们楼上有一家要卖房子呢，那家急着用钱，房子比正常价便宜了2万块钱。80平米的房子只要38万就能买到，我跟姐姐商英文m9167.Cn量了下，觉得这主意还挺好的，价格也能接受。毕竟父母年纪大了以后，他们住在村子里的话，我们会不放心的，而且我们这样来回跑也特别不方便。虽说38万就能买套房，钱是不算多，可我跟姐姐工资也不高啊。为了长远考虑，我跟姐姐打算帮爸妈买下这房子。我们回英文2008fw.net.Cn家商量了下，每家拿出19万就把房子买下来了。就这么着，父亲和大伯家成了上下楼的邻居。我们想得可好了，老哥俩住一块，有事能互相照顾。平常串门也方便，爸妈也不会觉得闷。他们刚到城里，啥都不熟悉，有大伯住在楼下，就好多了。一开始，两家的关系可好了英文hv123.Cn，父亲和大伯老是一块儿在小区里遛弯儿。在我们县城的东边有个湿地公园，有老哥俩在那儿呢，一个提着鸟笼遛鸟，一个陪着下棋，那氛围特别融洽，看着可高兴了。我母亲和伯母会约着一起逛商场呢。夏天的时候，她们就到商场里蹭凉去。两人在商场里一坐能聊上好半天英文lanxin16688.Cn，然后再看看商场里有没有打折的菜，要是有就买点带回家，这可真是一举两得啊。可是慢慢儿地我们就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了。母亲开始跟我埋怨，说两家离得近，这可不好。伯母原来不爱做饭。一到做饭的点儿，她就到我们家串门来了。我妈把菜炒好了，就帮忙英文dnhs.net.Cn把饭菜端到桌上。我爸客气了一下，说一起坐下来吃吧，伯母也不见外，直接把房门打开，朝着楼下喊了大伯一声。大伯在家听到了，立马就到我家来吃饭了。伯父和伯母到我家蹭饭，这都成家常便饭了。我妈就有点不乐意了，可别忘了加两个人吃饭，这可不是光多添两双筷英文babysky2003.Cn子就行的事儿，得再多炒好几个菜呢。我爸也爱面子，他觉着就炒两三个菜的话太少了，好像对不起大伯一样。我爸根本不知道下厨房做饭有多麻烦，他从来都不炒菜。好多年了，一直都是我母亲下厨做饭。夏天的时候更是这样，厨房做饭又烟熏又火燎的，人在里面炒菜炒英文qqqkt.Cn得满身大汗，这种情况下谁想炒菜啊？父亲不知道做饭有多辛苦，他就晓得倒上两杯酒，然后跟大伯乐呵呵地喝起来。母亲心里挺烦恼的，可毕竟是亲人嘛，也不太好意思直接说出来。每到过年还有中秋节的时候，父亲都会早早地让我和姐姐去买六件礼物，然后到大伯家去英文shsenfei.Cn坐坐。我跟姐姐每人都会花个四五百块钱，去买牛奶、牛肉，还有好酒和好茶叶。我大伯家的堂哥和堂姐啊，有时候压根就不来我家。就算来我家了呢，也就拎一箱牛奶，或者拿一把香蕉，再不然就买点瓜子，花个三五十块钱的事儿。年年都这样，我妈就不乐意了。我妈说英文loun.net.Cn：“你们姐妹俩啊，每次去你大伯家，都送一千多块钱的礼呢。弄得他们家过年都不用自己买东西了。可你们每次从他家回来都是空手，他们也不回个礼，这家人可真不会做人！”我父亲还向着大伯呢，说大伯年纪比他大，我们去看看大伯是理所应当的。老是这样的话，我们英文redmop.Cn都不想去他家了。有一年我家又买了套房，手头比较紧。我去大伯家的时候，给他家带了十斤牛肉，还买了一箱水果，这也花了400多块呢，就是比平常带的礼物少了些。结果伯母脸色不好看，还不停地看我带去的礼物，明显就是嫌少嘛。有一年正月初六，堂哥堂姐他们全家英文190290.Cn都去了大伯家，到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又都空着手来到我家，都聚在这儿了。我家可热闹了，一屋子的人呢。他们就跟客人似的，在客厅坐着喝茶聊天，没一个人去厨房给我母亲搭把手。母亲做了两大桌子菜，可还是不够吃。母亲就想让伯母回家再拿几个菜来，好让大家能英文5sjd.Cn吃得更尽兴些，可伯母不答应，她居然说让我们出去再买点。母亲当时就不乐意了，伯母咋这么爱占便宜呢？堂哥堂姐是来看伯父伯母的，为啥要我们家招待呀？这都不是一回两回的事了。后来听人讲，伯母还说我母亲小气呢，说：“去他们家吃顿饭都不乐意，孩子们回来，英文dm281.Cn热热闹闹的，去他们家聚一聚多好呀，去吃饭居然还不愿意！”打那之后，母亲也恼了。父亲一开始是向着大伯家的，慢慢地他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自从爸妈搬到大伯家楼上住之后，那些年啊，爸妈连吃顿饭都不得安生。大伯和伯母来吃饭也就罢了，堂哥堂姐也来，真让人受英文013f.Cn不了。并且时间久了，他们一直没觉得这是在给我们添麻烦，就好像理所当然似的。后来母亲只好想了个法子，每次做饭的时候，她就叮嘱父亲，不管谁来敲门都别开门，实际上这时候来敲门的大多是伯母。有时候伯母不停地敲门，爸妈就躲在家里，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英文dgltp.Cn弄出声响。母亲说，过得胆战心惊的，吃饭的时候就怕伯母来敲门。伯母觉得来我们家蹭饭没那么方便了，见到我父母的时候，脸就拉得老长，好像我们做了啥对不起她的事儿似的。我大伯家让我父母觉得挺尴尬的，所以我父母就尽量少出门，这样就不用跟大伯家碰面了。英文taojy.Cn每次回父母家，都会路过大伯家的门口。我都搞不懂为啥他们家楼门老是半掩着，而且伯母家的沙发正朝着门口呢。我回娘家的时候，十回里有八回都能被伯母瞅见。我两只手提着好些礼物呢，那就得跟伯母打个招呼。伯母老是瞅着我手里的礼物，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就英文shiping818.Cn给了她一点。我姐也这么说。有一次，她让外地的朋友寄了两箱南方水果，她抱着这两箱水果回娘家的时候，伯母正好在门口站着呢。姐姐其实是不想给他们的。这两箱水果花了不少钱呢，而且是朋友大老远寄回来的，多不容易呀。没成想伯母一下子就抱走了一箱，她说道英文sheflower.Cn：“哟，大侄女，你这水果箱子瞅着真时髦，这里头装的啥好东西啊？”没辙，姐姐只得把那箱水果送给伯母了。可是伯母家的东西，从来都舍不得给我们家哪怕一点。堂姐住在村里，她家种着菜园子呢，经常到城里给大伯家送青菜。但有一次，母亲瞧见伯母把一袋青菜全丢英文ucmmxiu.Cn进了垃圾箱。她们家吃不完，宁可让菜烂掉扔掉，也不送给我家。时间一长，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弄得我们心烦得很。母亲特别懊悔，她说自己这辈子干的最傻的事，就是买房子的时候和大伯家买一块儿了。去年我们家换了新房，旧房子就空出来了。爸妈立马就搬进去住了，英文zizhufang.Cn这样就和大伯家分开了，以后不用成天都见面了。我家的老房子和大伯家隔了四五里地呢，就像在两个村子似的，大伯他们要来也不容易了，父母总算能过清净日子了。时间久了，父亲要是想念大伯，就会打个电话。老哥俩就约着碰个面，有时候，大伯还拉着父亲去他家喝两英文insahr.Cn杯酒呢。临到走的时候，伯母偶尔会让父亲带上些家里的东西，有时是堂姐拿来的一把葱，再不然就是腌好的咸鸭蛋。咱们两家的关系又渐渐缓和起来了。咱们得感叹啊，人与人交往必须保持恰当的距离，要是离得太近了，就会有摩擦和矛盾出现。亲人之间得有边界感、分寸感，离得远点儿才会和美相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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