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这篇文章的原因,是之前拜读了太宰治的《人间失格》,里面读到的摘录《鲁拜集》译本的几首诗歌。
当时看到“谁能知道这地球的自转? 自转、公转、反转是他的自由”,惊叹之余又在脑海中急现出疑问:自转、公转分别在16世纪、19世纪被证实,《鲁拜集》作者海亚姆(Omar Khayyam)生活在11世纪中后期,纵使他再厉害(根据介绍,他不仅仅是诗人,又是数学家、天文学家和哲学家),也不至于“领先几百年”吧?真的是“天降猛人”啊?
至此,我对这册诗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看看“自转、公转”是不是来自海亚姆的原文了。
现在市面上流传的汉译版本有很多,而这些汉译版本多是基于英国诗人菲茨杰拉德(Edward FitzGerald)的英文译本翻译成中文,我读了郭沫若、鹤西、黄克孙的版本,感觉和英文译本又相距甚远。同样是《鲁拜集》,《人间失格》中的摘选,竟然没法在中译本中找到对应的诗篇。英文版、汉译版都没有提到“自转、公转”;但在《人间失格》原文中是有这两个词汇的。
我猜想,是因为《人间失格》中采用的日文译本(在网络上有说太宰治采用的是掘井梁步的版本,但我没能找到这个版本,甚至不知道这个作家),译者可能采用了意译的方式,同时,英文译本在某些篇章也采用了意译,导致两个版本差距又拉远了。到底“自转、公转”是来自一千年前的波斯诗人的创作,还是日文译者的发挥,暂时成为了一桩迷案。
但是,文字的美还是让我忍不住多读几遍这些诗句。我也能理解为什么太宰治会喜欢这些诗句,在诗句中作者不厌其烦的提及美酒、自由、对人生和世界的思考,这些也都是太宰治创作的主题。
那下面摘抄几首(附原文)
1. 《人间失格》摘选3
叫喊吧!我的心因醉意而充满欢欣,
今早醒来却只有一片凄清。
真是怪哉,相隔一夜,
我的心竟判若两人!
(杨伟译版《人间失格》)
昨夜,心因酒足充满欢喜
清晨,相陪的只有悲凉
是何等的奇怪,一夜间
心情迥然相异
(田原译版《人间失格》)
(《人间失格》原文)
简评:“仅一夜之隔,我心竟判若两人。”这是在网络上传播的最多的一句。
2. 《人间失格》摘选7
我们都是被无奈播下的情欲之种
无法摆脱善与恶、罪与罚的宿命
我们只是无奈地彷徨与惊慌
因为神没赐给我们粉碎它们的力量和意志
(田原译版《人间失格》)
(《人间失格》原文)
简评:看到这段有点惊讶到,更想看看这是不是一千多年前的诗句了,结果在英译版也没能找到对应的译文,有机会我要看看波斯语原文。这一篇算是特别贴合太宰的经历了。
让我想起《结》里的歌词,
三生欲念两世红尘
但为何如一
千心千手未断轮回
为偶遇固执
不增不减的天性
(歌词大意和摘选诗句中的前两句有异曲同工的感觉,太宰对生活的态度,大概是“都因为我太帅,太有才,才常常让女人趁虚而入吧”,想起这段,又有点想笑了)
3.《人间失格》摘选9
仰望无边无际的天空吧
我们不过是飘浮的一个小点
谁能知道这地球的自转?
自转、公转、反转是它的自由
(田原译版《人间失格》)
(《人间失格》原文)
简评:我,和世界的关系到底是什么?《人间失格》的主角叶藏在一次次的恐惧、怀疑中走向堕落的深渊,究其原因,是他太在意周围人的看法又惧怕与人打交道,不想努力但同时又太想证明自己的价值,渐渐心理扭曲。在放浪、美酒、药品中迷失,最终无法回头。如果当初叶藏可以多思考自己的需求,为自己的想法多努力,也许不是这样的结果。
这个诗篇就是我看到“自转、公转”的地方。希望有机会我还能找到这个小小的真相吧!
如果有读者知道这个译本的来源或出处,请留言告诉我!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