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话题,自然由这部代表作展开。
读研究生时,整天泡在图书馆里的雷米,偶然读到了一本名叫《疑嫌画像》的书,其中关于犯罪心理画像的知识,让他感觉像是“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我不用看到你,根据你在现场留下的痕迹,就能够基本推断出这个人的习惯、环境、生活特征。我觉得这很神奇,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想要把这门刑事科学技术融于到小说创作中,这肯定很有意思。”
于是,那个叫方木的犯罪心理学天才,渐渐在他脑海中浮现、成型。
▲网剧版方木
“为什么方木有一种特别捉摸不透的宿命感和伤痛感?”一个姑娘的提问,代表了大家的心声。
“当时计划要写一个系列,主人公的成长要有所表现,包括年龄、性格、世界观的变化等等。一成不变的话,会很无聊。而如果人物成长的伤痛与眼前的案件有所关联的话,他不是旁观者,而是事件本身,这样能让读者更加感同身受。”
而《心理罪》的创作过程,同样也是作者自身的成长过程。
“我个人比较满意的作品是《城市之光》,它是我创作开始相对成熟阶段的作品,也代表着作品中的世界观开始发生变化。”
雷米坦言,在2010年左右,他在学校图书馆看到了自己的小说,当时大家还不知道他就是作者。这让他意识到,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从其作品中汲取营养,或是领悟一些社会现象。
“你的作品不再是自娱自乐的产物,你需要去承担一些文学本质上的东西,也就是揭示人性,反映社会问题,承担社会责任。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加入对工作、对社会现象的看法。任何事物都有发展规律,我在它还未受到公众重视时把它揭示出来,这是作者希望产生的社会效应。”对现实的认知与专业素养,让雷米开始在创作上逐渐转型。
▲电影《心理罪之城市之光》
翻看读者对雷米作品的评论,读完之后心里觉得压抑,或者合上书后需要细细回味之类的评价并不少见,而这恰恰是他想要达到的效果,“我希望读者看过书之后,能感觉像被打了一闷棍,能够引起大家对某个社会现象或人性幽暗之处的反思。”
“我很喜欢廖亚凡,为什么在《城市之光》最后被你给写死了?”雷米的“真实”与“深刻”,也让现场的读者“耿耿于怀”。
“我有个朋友看到廖亚凡死了,半夜给我发微信,骂我是‘王八蛋’(笑)。”
雷米回忆,他是在家中的阁楼里,写下了廖亚凡的最终命运,“我坐在阁楼的楼梯上,当时只觉得冷,浑身发抖。我太太在楼下看电视,抬头看到我,问我怎么了,我说,‘廖亚凡死了’。”
▲电影《心理罪之城市之光》中的廖亚凡
其实,廖亚凡也是雷米很喜欢,倾注了很多感情的角色,“这样的结局对于我来说,也是很残忍的事,我自己也不能接受。”
他曾想过是否有其他方法能够“挽回”,但最终考虑到作品本身,他还是“忍痛割爱”,“我想读者也会心生敬畏,一个命途多舛的女孩,最后就这样死掉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个角色确实得到了读者真心的喜爱。”
而能将方木以及他的同伴们的形象塑造得如此令人难忘,也是雷米自己创作至今比较满意的地方。
现实生活中的犯罪心理画像,其实是这样的
现场很多读者虽然是第一次见到雷米,但是都对于他精通犯罪心理学早已有所耳闻。
“《心理罪》最早的名字是《画像》,那么犯罪心理画像在现实生活中有什么应用呢?”主持人把大家觉得“不明觉厉”的问题抛给了雷米。
雷米拿自己来举例,“我在公安院校任教,每天教学、思考、讨论、研究的,都是打击和预防刑事犯罪。当看到一张借书卡,岩井俊二导演会想到一个浪漫凄美的爱情故事,我就会想到凶杀案。所以,环境会影响心理,心理最终影响行为。按这样的原理反推,根据行为推测心理,继而推导出环境来,最终落到人。犯罪心理画像,就是这样逆向思维的方式。”
作为一名警察,以及刑法学教授,雷米也强调大家不应该把犯罪心理画像这门技术太过“神话”,“它能锁定的是某一类人,其中有大量变量存在,它为案件侦办提供了线索和思路,但依然需要大数据的积累与支持。”
雷米介绍,这门技术在司法中应用广泛,在刑事案件的各个环节都可以起到作用。
比如在一起真实案件中,一家三口被发现死在家中,其中只有女性死者头部被枕巾遮盖。
“这个异常现象反映作案人什么心理呢?就是他对女性死者怀有愧疚。再加上用钝器入室连杀三人,只有男性可以做到,可以怀疑这是一起情杀案,凶手与女性死者之间有感情纠葛,就可以大大缩小排查范围。”果真,虽然案发现场有财物被盗的痕迹,但警方还是根据“心理画像”的分析,很快找到了凶手。
《心理罪》会有第6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