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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闯<翻译中褒贬意义的确定是什么>

叶闯

翻译的不确定就是说,对于非观察的被翻译语言的语句,原则上可以有符合言语行为倾向的不同的翻译手册,它们都给出可行的翻译。刺激意义作为对传统的意义概念的行为主义的替代品,只在观察句和真值函项等少数情况下才是比较合理的。奎因自己也说只在观察句的情况下,刺激意义才可以无矛盾地被称为对其“意义”的极好的近似。一般说来,言语行为和对话的场景,只是与观察句有直接的证据关系。

在其他语句与行为及交流场景的描述之间不可能有证据关系。显然,当转到远离观察的语句时,“刺激意义”和“刺激同义”这些概念,对于翻译只有很遥远的关系,而这些概念与传统的“意义”和“同义”概念,其关系则更加遥远。奎因直接说:“对于像‘单身汉’那样的非观察句,刺激意义与可以合理地叫做意义的东西没有什么相似性。”奎因甚至断定,对于理论科学的语词或语言表达,因其一般并不用于场合句中,则根本谈不到刺激意义的问题。对于这些语言表达,行为的描述对于意义根本没有任何构造的作用。因为,对于主要由此类表达组成的语句,在语言共同体内,根本没有共享的刺激意义可言。

刺激意义是以客观可观察现象为基础的,所以奎因说刺激意义是“硬通货”。在这个硬通货的基础上的观察句的翻译,具有相当的跨文化和语言的特征。比较起来,非观察句的翻译完全是区域性的文化的产物。因为对于非观察句,可观察的现象不能对相应场景中说出的语句提供语义内容,原则上可以有满足行为倾向的相当不同的翻译方案,甚至彼此冲突的翻译方案。这就是翻译的不确定性。可是,在奎因看来,即使受制于不确定性的翻译不满足传统翻译的条件,语言的实践者还是能够达到实践目的所需要的理解。没有对翻译语言与被翻译语言的传统同义性的掌握,理解和交流也能够发生。结论显然是:理解的翻译模式不是理解的必要模式。

实际上,奎因对理解的翻译模式隐含的如下三个断定均持否定态度:1.翻译的成功以达到同义性为结果;2.以同义性标准来衡量,翻译有正确与错误的区分;3.正确与错误的根据是意义事实,而之所以有意义事实,是因为有先于被评价的这个具体翻译而存在的意义。他根本否认有意义事实(自然科学所承诺的本体论的域中,没有包含意义在里面)。

于是,翻译手册的正确性问题至少不再具有传统意义(按照传统理解,使同义的表达恰当地对应的翻译手册是合乎正确性标准的手册)。

二、翻译不确定性的论证不是归谬论证

首先需要讨论的是一个对于翻译不确定性论点的一般性结论。因为,如果这个一般性结论成立的话,一些进一步的分析或解释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都需要重新估量。这个结论就是:翻译不确定性论证本身是一个归谬论证。此结沦可以再细分为两个:第一个,翻译不确定性论证本身是对行为主义的归谬论证;第二个,翻译不确定性论证本身是对传统意义存在及传统意义概念合理性的归谬论证。人们对翻译的日常理解,承认有确定的、而且是正确的翻译存在。翻译不确定性的结论与人们的这种自然的观念相冲突,因此,如果有人把翻译不确定性理解为归谬了导出这个结论的理论,那不会让我们感到意外。

先来看所设想的细分后的第一个归谬论证。《词与物》出版20多年后,奎因针对批评者来解释自己的翻译不确定性论题时这样说道:

一些批评者一直这样说,该论题是我的行为主义的一个结果(consequence)。一些人还一直说,那个论题是对我的行为主义的归谬。我不同意第二个论点,但同意第一个论点。行为主义的进路是必须接受的。在心理学中,一个人可以是,也可以不是行为主义者,但在语言学中,人们将没有选择。通过观察别人的言语行为,并让自己结结巴巴的言语行为被别人观察、支持或纠正,我们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学会了自己的语言。我们严格依赖于在可观察的情境中的公开的行为。

显然,奎因不认为翻译不确定性归谬了行为主义语言理论,此点没有任何疑问。与此相关,他也不会认为翻译不确定性是个荒谬的,或不可接受的结果。因为,如果翻译不确定性是个荒谬的结果,且又假定它可从行为主义导出(或说行为主义的一个结果),则翻译不确定性就应该说是对行为主义的归谬。于是,我们最好把翻译不确定性理解为奎因所承认的一个事实上存在着的现象。此种理解符合奎因在《词与物》第二章所作论证的基本意图。在那一章的第16节,其主题就是讨论人们未能发现不确定性的原因。奎因在那里把人们未能发现翻译具有的不确定性归结为一些谬见或错误的结果。他想要说的是,排除了那些谬见或错误,人们就应该能观察到翻译实际所具有的真正不可避免的性质,即不确定性。

《词与物》

奎因所说的是对的,翻译不确定性事实上是他的行为主义的一个结果。正如他所相信的那样,如果翻译或理解仅能依靠行为的证据或其他可观察的因果条件,那翻译不确定性肯定是一个由其导出的结果。更重要的是,如果使用行为证据不是一种规定,而事实上是人在翻译和理解中可以使用的唯一证据,或认知条件,那么由此所导出的翻译不确定性就不是好的或坏的,在翻译中人们使用不同的分析假设的系统,这也不是好的或坏的,而只是一个必须承认的事实。奎因有一段话可以帮助我们澄清对于他所断定论点的一些误读:“由我的翻译不确定性论题所指向的对于意义的批评,其意旨是清除误解,但其结果并非是虚无主义。翻译还保留着,并且是不可缺少的。不确定性并非意味着不存在可接受的翻译,而意味着存在许多翻译。一个好的翻译手册符合于言语行为上的所有检验,并且,在检验点上不出现的东西不构成什么危害。”

有些人可能从另一个角度来设想,提出对归谬的第二种解释。他们认为,对于奎因来说,翻译不确定确实是一种“坏的”或不可接受的结果。他们可能会说,如果坚持彻底的行为主义语义学,那么意义就不会比言语行为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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